如果你看到这张图片出现在某个网站上，你能分辨出它是否是拍摄于 20 世纪 90 年代中国重庆的真实照片吗？




答案是，它不是真实的。重庆的街头摄影师 Zhang Haijun 用人工智能工具 Midjourney 制作了这张照片，类似的还有好多张。


许多艺术家和创作者正在人工智能工具的帮助下生成中国的复古照片。尽管这些图片仍然会弄错一些细节，比如人类的手指数量或汉字的样子，但它们足够逼真，足以欺骗和惊艳包括我在内的许多社交媒体上的人。


像这样的复古人工智能艺术品，也引起了中国历史照片收藏家仝冰雪（Tong Bingxue）的注意。上周，他在自己广受欢迎的推特账户 China in Pictures 上转发了其中一些照片。


仝冰雪说，这些人工智能生成的照片确实很美。从标准摄影指标的角度来看，如清晰度、清晰度、饱和度和色调，它们是十分成熟的作品。“当人们在社交媒体上看东西时，这些属性是最先吸引眼球的东西。照片的真实性排在第二位。”另一方面，真实的历史照片有时看起来很业余，或带有材料上的缺陷。


上述人工智能生成图像的创作者 Zhang Haijun，1992年出生于重庆。他在重庆钢铁公司附近长大，这是中国最古老、最大的钢铁厂之一。他还依稀记得大约七岁的时候看到的钢铁厂工人。“我很小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们在休息时从工厂出来，坐在地上抽烟，看着远方。他们的眼睛里写着故事，”他说。


当他把这段经历变成了 Midjourney 的图像生成提示时，他对结果感到惊讶。他说：“人工智能产生的东西——他们眼睛里的韧性和身上的衣着——看起来就和我所描述的完全一样。”


现在，Zhang Haijun 每年为 Midjourney 支付 200 多美元，用它制作不同主题的复古照片：90 年代的乡村婚礼，劳动市场上等活的工人，以及重庆的街头时尚。每次，他都会用中文写提示，使用翻译工具将它们转换成英语，再输入到 Midjourney 里，然后花大约 20 分钟调整它们以得到理想的结果。




一些使用人工智能的艺术家是受到了真实照片的启发。有一群西方年轻人在 Instagram 上创建了社区，在那里他们众包和策划历史照片，以重建脱离西方框架的记忆。


28 岁的 Kim Wang 是一名现居杭州的 UI 设计师和摄影师。她受到了法国艺术家托马斯·索文（Thomas Sauvin）的“北京银矿（Beijing Silvermine）”项目的启发。索文曾从北京的一家回收工厂抢救出了 85 万张拍摄于 1985 年左右的废弃的彩色照片底片。


Kim Wang 利用 Midjourney 创作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的照片。




在她生成的一张照片中，一对年轻情侣正在杭州著名的西湖旁分享快餐。她希望麦当劳的标志能出现在冰淇淋的包装上。不过 Midjourney 把这个标志放在了一个中国传统风格的深红色立柱上，这是一个令人惊喜的小意外。Kim Wang 很喜欢这个意外的结果，她决定把这张照片和其他七张照片一起发布到社交媒体上，得到了近 9000 个赞。


这些人工智能生成的图片正在引起轰动，主要是因为 Midjourney 在 3 月中旬发布的一次重大更新。Kim Wang 说，第五代 Midjourney 不仅解决了手的问题，还能模拟各种摄影风格。在之前的版本中，由于不正确的光照，生成的照片通常看起来很像插图。最近一周在网上疯传的一些人工智能图片也是由最新版 Midjourney 生成的，其中包括时尚的教皇，以及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被捕的假照片。


Kim Wang 说，新版本 Midjourney 还有另一个重要升级，那就是该工具已经开始脱离西方文化中对亚洲人的刻板印象。“之前第四版生成的照片，”她说，“看起来更像是出现在西方时尚广告中的亚洲模特脸：眯眯眼和单眼皮。”


即便如此，没什么经验的人也很容易看出这些照片是由人工智能生成的。例如，在上面新娘的照片中，背景中穿着红色裤子的女人少了一条腿。




与 Midjourney 或其他类似的人工智能工具的应用一样，人们也对知识产权问题感到担忧，因为这些工具会模仿某些艺术家的风格，但往往未经许可或未标注出处。


政策研究员和艺术家 Rui Zhong 在仝冰雪的推文后面评论道：“它从摄影师那里偷取数据，以他们不一定支持的方式赚钱或发送信息。” 在中国的社交媒体上，图像制作人工智能的流行开始让一些插画家高度警惕，他们四处寻找并曝光没有正确标记的人工智能生成图片。


仝冰雪说，这些复古图片除了赏心悦目之外，没有什么价值。“一张历史照片最重要的属性是它的收藏价值。它的清晰度、色彩基调、艺术价值，反而都是次要的，”他说。


他说，我们可以从老照片中学到一些东西——不仅仅是图片的主体，还有从背景中可以看到的东西，那些可能是偶然捕捉到的细节。这些照片本身就是以实体形式存在的媒介，无论是银膜、玻璃底片，还是纸片，它们都记录了自己的时间之旅。相比之下，人工智能生成的复古照片只是一张好看的照片而已。


支持：Ren（本文略有改动）